祖师禅林一角
平等心,惭愧心
禅七开始,起了和过去的经验比较的粗心:不够严苛和警策、指令不清晰令人着急、开示不够专题性等等。这种粗心影响了自己用功。分享时发现几位有(默照)禅七经验的师姐同样如此,但也都会转念,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”,然后起了惭愧。后来再看大家的心得,同一个禅七,有人感到丰富有趣,有人期待某一主题的深入;面对同一个严厉的Jason,有人觉得棒极了,有人起了嗔恨心——可见并没有本质上的好坏,端看能不能转念去用功。
独木桥环节,到窄木条的时候自己是有紧张的。常霖法师说,“不要急,一步就是一步”。这两件事,可以说把我的急性子和易紧张暴露无疑了,下一步做到易发现、易放松吧。
凡夫我,第1拜和第拜、拜,心情是不同的;走地面、桥、独木桥、上坡路和下坡路,心态是不同的。所谓平等心,自己终究还做不到。
在山西参访时,不论那些遗迹是否已成为单纯的旅游景点,是否还有出家人,路人或工作人员怎么看待,果如法师都一样带着大家,绕塔,拜佛。心里有所触动,华严寺至今留下格局宏大的建筑群,出家人却只偏于一隅,但不论古今时空、道场大小,还是有一种法的精神延续着。
常舜法师摄,即将走独木桥的大家
所谓业障
急性子会遇见慢笃笃的总护,怕吹空调的会被安排到空调下面,怕气味的会在洗手间旁边,嫌吵的会在总要打开关上的门旁边,重风水的会睡在梁下面,想打七的总是会发生各种状况让你去不得,参加了七的会有各种腿痛心乱让你用不上方法,然后看,你怎么办。
山西之行那位令人难忘的司机啊,有天被他气哭了,跟韩元耀说,“你接着沟通吧,我不想和他说话了。”惯性的第一反应:逃。
但还是能不片面地看待他了:几十年的老司机了,心态是这样的吧,个性也就是做份内事,懒得多解释吧;旅游中巴行动受限多,优先考虑停车,而不是照顾人,被大家冤枉,心里也不平吧;锁门外事件后,第二天他还能在早餐桌上坐到只能尬聊的我们边上,勇气好像还比我大一点吧……
被气哭的那天后来,还是对他说了些软话,为误解、沟通障碍或不知道什么道歉。司机挥挥手说:没事啊。田先生知道以后说:你还会服软?!行程结束后大家都是笑着离开的,可以了。
禅三前的一次大悲咒共修,险些昏倒,被演峰师父说是“业障”,后来听说我去禅三背着包走到地铁就晕,师父正名说这不是业障,是体质差——我想那还是业障吧=_=
百年一遇的高温里,禅堂里热死了那么多小虫,这些暇满人身继续坐着,然后有点体验到了,热和汗跟自己无关、腿痛跟自己无关的感觉——外在内在的境遇都如浮云。禅三后,走到哪里都是清凉世界。
虽禅三中坐得安定,但意识有点稀里糊涂不知去了哪里。请教成老师,答说,要提防陷入无记,经行或跑香时要尽可能动开。
启程台湾前,立了“宁可短不要断”的小目标。一位师兄告诉说,梦参老和尚讲过类似的话,因这“中断魔”,才要三大阿僧祇劫之久。谨记。
禅林的草地
呼吸呼,一念念
此前以为“控制呼吸”是指,强用不是自己惯常的方式呼吸,或强制呼吸配合数字。所以几次密集禅修里都发生的喘气现象,当被问及“有没有控制呼吸”时,都被我粗暴地否认了。
这次禅七,小参时又被提醒控制呼吸这件事以后,就观察了起来。
用餐时,几乎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的。心粗乱时,呼吸不太好捕捉,会无意识地加重呼吸,“控制”就产生了。即使心比较安定,注意力加到呼吸上时,也会不自觉地使呼吸有细微的延长或停顿。所以,原来我真的还在控制呼吸呀,似乎绕了一段弯路,但也可能是经过练习的较细的心,发现了较细的控制……
后面几天就有点像和呼吸玩游戏。数息若发现了控制,就放掉数字,单纯呼吸,稳定了再回来数。然后似乎单纯地经验到了呼吸,像海浪,像声响。解决控制的问题以后,又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是:引磬响的时候,身体可以动,数息不要停。但常忘记,偶尔才能做到。
觉察—调整—纯然地经验。在五台山时,从某张照片意识到,例如眼睛因为前一秒的阳光眯了起来,后一秒阳光已经离开了,眼睛却惯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。前一秒你的心因为什么动了一下,后一秒境界已经变化或消失了,你的心还在那里。如果马上觉察,马上就从前一念里解脱。
我想尽力记住(保持)做野导时那种几乎没有第二念的状态。事情发生了,就去处理,不用想太多。比如说,手机掉粪坑事件的那间旱厕,进去时是有注意到那些品种丰富的“内容物”的(可能有人仅仅看到这文字就已经在心头留下染污的痕迹了吧),但手机掉下去以后,注意力完全放在捞手机上,作为背景的那些东西只是中性地存在着而已。这个经验真是宝贵,还要铭记三位男同学的见义勇为——特别是学辉的形象从此特别高大了起来!ヽ(???)?
善化寺,法师带大家打了一坐
默照
默照七前,是抱着有所求的心的,因为不太明白。虽然知道默照的观念,但数息尚有个可以把握的息,圣严法师《无法之法》里给出的默照指导,第一步先是单纯地觉知自己在打坐(——从何下手,是从呼吸的局部感受拓展到身体的整体感受吗?)第二步,如果还能感受到环境,就把那也当做自己的身体在打坐。然而这都有点抽象。
虽然七天里没有对默照特别说明,但是Jason教了坐时的手部慢动作以后,似乎从那种身体的运动和变化里感受到一些什么,或许是去除了观念、杂念以后纯然的感受,虚实、动静是一体的。不知道这是否算窥得一些门径,先不着急,好好数息吧。
禅林的林和人
禅林的建筑和小园林很美,每一处都有各自的作用,也见到好多种生物,似都享受这个环境。
到禅林前先去朝过了农禅寺,看到开山农舍的情形非常感动,从一畦菜园到水月道场,可以想象背后的付出和艰辛。看到禅林的法师和义工们的日常,禅众的户外出坡,似能感受到一种继往开来的农禅精神。
农禅寺开山农舍里,圣严法师的办公室
郭老师来分享时,说坐到蒲团上就很感动,因为受到很多人的照顾。从报名到禅七结束的一系列动员和安排,我也感受到很多周到细致的地方,或许可以借鉴到永福未来的活动里。
一些难忘的事情:常信法师存心安排大家做蚊虫的药石,Jason、常佼法师却提着烧起的熏草来保护我们这些药石;停电那天大家不肯解七,继续乖乖坐香,常舜法师和越南师父一面绕场,一面摇着超大型号的扇子(?)给大家扇风,我想到上海禅三被存心热处理的严酷环境,不禁失笑。极端的两种对待,都是幸福的照顾。
禅七结束,在可以自助洗衣的酒店洗掉两大袋衣服,不由自主对洗衣机说了声谢谢。
生活七
禅七结束以后,是一个对我来说更加困难的生活七。若是以前,我可能不会挑战和母上独处七天这样的项目。禅修还是有用,让人不至于陷进三十年的相处习惯和情绪反应里,可以很快调整。而比所谓生活七更为困难的是,在漫长而琐碎的生活里,保持不懈怠的努力。
好静的人多动一动;以前难相处的人,试着处一处;以前会逃的事,停下来换个角度;习惯性拖延的事,和自己的习气斗一斗。
山西之行,我们见过了各种圣迹。在塔院寺,法师见到这块牌匾会心一笑:“两塔今唯一尚存,既成必坏有名言。如寻舍利及丝发,未识文殊与世尊。”
我幸运的这两年是有所得的,这些所得可以标记一些成长,并激励自己。但若沾沾自喜,一块想象的香板就落下来。
此图来源于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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